癸巳年正月初三，我亲自驾车如约到承德，看望大师兄萧玉田和回族好友孔昭刚，在昭刚兄弟的安排陪同下，登门给萧师兄和嫂夫人全家拜年。晚饭后在下榻的山庄宾馆与萧师兄一席长谈，构成了我这第一篇以访谈的形式拙文。

　　虽为同门师兄弟，追随恩师潘絜兹，但几十年离多聚少，各为艺术和事业奔忙，尤其是萧玉田先生虽年近70，仍身兼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工笔画学会常务副会长和秘书长（原为承画院院长和民进中央委员及民进承德市主委），为尽职尽责履行人大代表的职责，为工笔画学会日常的具体工作所累，基本占用了他本应出作品、出成效的时间，更没有接受媒体采访和与我们师兄相聚的时间。

　　由于萧先生的重视，提前一年准备，在中国美协刘大为等领导，北京画院王明明等领导，中国画学会郭怡琮先生和中国工笔画学会新老会长、副会长林凡、蒋采萍、冯大中和何家英等，以及国家画院和中国艺术研究院等百余位著名画家、美术评论家的支持和积极参与，终于在2012年8月27日，成功举办了“春蚕丝未尽--纪念潘絜兹先生逝世十周年”大型学术研讨会，在美术界和中国画界产生了巨大反响。人们无不赞叹潘絜兹先生一生为中国工笔画复兴的奉献精神，也赞叹萧玉田师兄对恩师的一片真情。尤其是组委会的成员几次亲口向我表述对萧玉田先生的赞扬，因此使我萌生构思此篇，弘扬这种不忘师恩的传统美德，激励后来者。

　　话题自然从萧玉田先生何时就构想为潘絜兹先生搞一次纪念活动展开。（以下简称我和萧）

　　我：您什么时候就有了想为恩师潘絜兹先生搞一次弘扬春蚕精神的纪念活动？

　　萧：王明明曾说过，我们用什么词汇赞誉潘絜兹先生都不为过。这佐证了我们纪念恩师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很早我就有这个想法，如你所知，我一直做人低调，心较淡，如同老师只知画画做学问。我老伴也不主张我去争什么大展大奖和市场追求，所以按我的实力和能力要搞一大型纪念会是不可能的，好在刘大为、王明明和郭怡琮等众多美术界同仁，尤其工笔画学会的冯大中、林凡、蒋采萍、何家英、王天胜、李魁正和谢振瓯等老中青几代人都全力支持，能把这次活动搞得如此成功，是我事先没有想到的。

　　如我所知，今年一月画会在深圳新博物馆成功举办了“春蚕颂”纪念潘絜兹先生十周年捐赠展，展出作品百余幅，冯大中、李魁正、王天胜、谢振瓯等会长副会长和众多作者到场，副会长李魁正、王天胜、谢振瓯等都积极捐画。

　　我：这一整个活动您和画会准备了多长时间，经费何来？我知道您个人就捐了6幅四尺人物画和20幅书法。

　　萧：此前我和刘大为打过招呼，跟老会长林凡和新会长冯大中又正式说过，没想到刘大为主动打来电话，说中国美协支持并共同主办，林凡和冯大中也大力支持。北京画院王明明更是提供场地全力支持。后来中国画学会的郭怡琮和孙克也全力配合。

　　经费通过经常和画会合作的邵晓毅先生帮募集，画会发动大家为此次活动积极捐赠作品，冯大中会长积极带头，捐了一张精心创作的虎，所有常务理事、理事和会员都热情响应，不管认识不认识潘老的老中青画家，有的还积极创作出精彩的工笔作品捐出，这使我很感动。这次四家成功举办弘扬潘老的春蚕精神，说明老师的为人为艺是德艺双馨的楷模，证明了老师的人格魅力和治学精神的影响力。所以才使得工笔画学会有常此不衰的凝聚力，有工笔画发展和复兴的今天繁荣的局面。

　　我：您说过潘先生临终前和您长谈，并交待了几件事，其中希望您不管是林凡或是谁当会长都希望您全力支持和协助他们的工作，把画会搞好，把工笔画事业发展下去。这次您继续被推举为常务副会长和秘书长，您对今后画会的工作又何安排和想法？

　　萧：工笔画学会是民政部正式批准，挂靠在中国文联，而且被文联主管领导誉为文联系统群众社团组织中一个标杆式的团体。自创会以来聚集了一批批有志复兴工笔画的专家型画家，潘絜兹先生为创会会长，林凡先生为继任。此次以冯大中为会长、何家英、李魁正、王天胜、谢振瓯、牛克诚等为副会长，他们学术地位高，精力充沛，年富力强，一定会引领学会迈向新的艺术高峰。

　　我们的学会“正规、正派且正气”，还具有传统文人的人情味。也就是有情有义，从我们的历次活动，历届大展，尤其是这次对潘先生的纪念，充分显示出这一点。现在画会人才济济，中青年画作大作曾出不穷，像刘大为先生所说，工笔画在全国美展中屡屡得奖，已经占有大半江山。

　　我：您觉得我们工笔画事业的发展现在需要注意的问题是哪些？

　　萧：目前在工笔画创作上，优秀的作品，尤其是传世力作不多，还需着力打造。工笔画作品创作和制作过程繁复，古人讲“七日一山，八日一水”。需要作者有极大的耐力和功力去打造精品，它不似写意画来得快，所以不能跑市场并让收藏者认可。当然，我们也在这几年越来越感受到部分提高了审美和鉴赏力的企业家、收藏家，已经开始重视和收藏工笔画作品，他们认识到优秀的工笔画作品是经得住历史的锤炼的。但是有几个重要问题是值得大家注意的。

　　第一、贪大。为了显示气派，在目前的各类画展上，作品的尺度越来越大，有的大到展厅要放不下了。其实历史上很多优秀作品未必就大，很多小长卷和盈尺之作，也可以小观大，气势恢宏，可以尽精练至广大。当然大画也应该至广大尽精微。另一个角度看问题，画越画越大是否与现在盛行的按尺论价有关系，这也值得画界思考。

　　第二、是跟风。不论哪个大展，有一幅作品得了大奖，就出来一批追风者，或摹仿，或追求同样的手法和样式去制作，如此变得百人千人一面，失去了个性化。这个问题在影视界表现的更为突出。这印证了我们整个艺术界所缺少独立思考，独立创作，努力成就自我是要花费极其艰苦的劳动，需要高超的智慧，这智慧来自于文学和各门类修养的常年积累。画家尤其是青年画家一样要有自己的思考，寻求自多的语言。现大画家多为由技入道，其实画的语言高下，不光在画里，更多的是在画外。过去讲深入生活，现在多在书中和图片里去搬抄，技法上过于制作，比如作积累，作多了就繁复匠气，意境呆滞，生气全无。恰到好处则锦上添花。

　　第三就是高原停顿现象。潘先生早在十多年前就曾告诫我们，要不断进取，不要因为工笔画事业为我们提供成就的平台和级梯，获了几个奖，或者有了效益可观的市场就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和使命，不再继续努力往艺术峰顶登攀。这一点老一辈艺术家包括潘絜兹、任率英、黄均和俞致贞先生后，都似战士生命不息冲锋不止，只有追随他们献身艺术的精神，才能出不朽的作品，才能成就明日的大师。

　　我：您现在是全国人大代表，也曾任承德市政协副主席，现在又做中国工笔画学会的常务副会长和秘书长，这些工作对您的创作和生活肯定有一定的影响，您是怎么理解和安排自己的工作与创作。您对自己的人生目标有何具体设想。

　　萧：人大代表和学会的工作肯定会耽误我的创作时间，你看我墙上那《竹林七贤》的稿子，是朋友约的有一年了，我起完稿也有半年了，平时没时间画，只能利用春节这几天假期制作完成。本来我已是一把70岁的老骨头了，学会的工作也不想作了，但是冯大中会长和家英等，都信任和挽留我再为学会干几年，我再干二到五年，当好会长的助理，为大家当好服务员，为工笔画事业，为咱们的人才队伍当好桥梁和平台。关于当人大代表，我已做了三届，是河北省年龄最大的一位，这些年下基层，进山区，到一线，到百姓中去调研，替百姓说话，下情上达，以环京津冀经济圈欠发达地区为主要工作之一，提案已经国务院批复，前几天财政部长亲自到河北省听取我们的意见。我作到了让选区百姓和干部认可，合格的人大代表。当学会的领导，我一定会挤时间多画几幅画，冯远在和我一同参加会议时聊天，他也是希望我能多搞几幅创作。这是近期的希望和打算。

　　远期的规划就是多画几幅没实现的大画，包括给军博画过的表现历史题材的作品，还有自己想创作的古文和诗词内容的画作，如丈二的《爱莲说》。再有就是著述和讲学，把自己走过的弯路和存在的问题造成的失败、经验讲给年轻人们，让他们以资借鉴，少走弯路，胜利成才。

　　我：在这次深圳的“春蚕颂--纪念潘絜兹先生捐赠展”上，大家都看到了您精彩的书法作品，尤其冯大中等画会同仁都一口称赞，这也是我们以前所不知的，您是何时练就那金文？又是怎么达到这水平的？

　　萧：那是几十年前了，我从年轻时就师从老家辽宁的著名书法家李世伟老师，学习魏碑和篆刻，李老师是中国书法家协会的发起者之一，因为筹备工作劳累过度，还没等书协成立就过早去世了。那时我的不少书法作品参加过省市和全国的书展，也散见于当时的各种报刊杂志之上。我的很多师兄弟现在都成为著名书法家，还有的成为辽宁省书协主席。

　　书画同源，我最喜欢的是金文，我想晚年之后，作画之余拿起书法之笔，重操旧业，即可养心修身，也可入画遂意，可谓一举多得。

　　我：难得的跟您一席谈心，胜似上堂大课，作为师弟我和全家祝福您和嫂夫人全家蛇年吉，身体健康，工作完满顺利，创作丰收。

　　阿里雷公整理撰文

　　2013年3月15日23时于京华拥山书屋